一名男子呼吁政府采取紧急措施堵住一个可能导致单方监护人擅自转移子女事件"永久化"的法律漏洞。 Photo: RNZ
日前，一名男子呼吁政府采取紧急措施，以堵住一个可能导致单方监护人擅自转移子女事件"永久化"的法律漏洞。数年前，该男子的儿子被其母亲带回中国。
过去6年中，这名父亲一直在寻找儿子的下落，并且也已取得了法院的有利裁决和国际刑警组织的通告。
目前这一僵局目前仍未得到有效解决，但他希望新西兰有关部门在孩子的新西兰护照到期后不要更新，因为一旦成功换发护照，可能会导致孩子在中国无限期滞留。
该男子曾前往中国寻找如今已经10岁的儿子，但由于不知道孩子母亲的下落，他既没有见到孩子，也无法获得当地政府的协助。
但他并没有放弃寻子的希望，该男子接受RNZ采访的前一天刚巧是这个新西兰籍男孩的生日。
"这很煎熬，你知道吗，没能在他生日这个特殊日子陪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这让我很痛苦。然而我也知道，这就是现实。"
据他回忆，自己是在一个工作日下午晚些时候收到一封律师的电子邮件后才发现妻儿已经离开的。他回家时，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妻子离开了新西兰。
"就那么走了，你知道吗……甚至没有通知我一声，更没有问我的意见--孩子的母亲就这样把孩子带走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婚后生活一切都很正常，但这种事就突然发生了。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直到它真的发生了。"
2019年，新西兰家庭事务法庭下达了一份监护权裁定书，此外还有一份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的人员失踪通告（RNZ已查阅相关文件）。但由于中国尚未签署【海牙公约】（规定了各国如何处理此类跨国监护权纠纷），因此这些命令在中国没有强制效力。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父亲表示，国际刑警组织的通告有一定作用--如果孩子去其他一些特定国家，在边检时将会触发相应程序，新西兰当局可以将孩子带回新西兰。
但这种情况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他表示，如果政府能够立即介入，或许能阻止这场骨肉分离变得永久化。
他认为关键在于孩子的护照--护照将在两个月后到期，需要换发。
"孩子中国居留签证的有效期取决于新西兰护照的有效期，而护照在今年11月4日就会到期。决策者必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否则可能错过挽回的机会。"
赴华寻亲
在妻儿离开的数月至数年时间里，该男子走完了家庭事务法庭的法律程序。法院裁定将2019年母亲带儿子离开新西兰的行为定性为"单方监护人转移子女"（abduction，通常指家庭内部成员未经其他监护人擅自带走子女的情形）。
法院将孩子的完全监护权判给男方，裁定原因是该男子希望"亲手把孩子带大"。而最符合孩子利益和福祉的方式就是让孩子回到新西兰，由双方共同照顾。
在疫情边境封锁期间，该男子曾两次成功为自己和儿子安排好了入境隔离名额。
"但她反悔了。她曾同意让孩子回到新西兰由我来抚养，但完全没兑现。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目的是为了把孩子继续留在国外。并且在法院把完全监护权判给我后，她就彻底消失了，再没有任何沟通。"
"我两次去上海找她们，但无功而返。我还去了她之前给法院提供的住址，但完全没有孩子的踪迹。"
"我到上海找当地警方求助，他们说，因为你是外国人，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回新西兰吧。"
在法院裁定、国际刑警通告和在中国寻亲无功而返后，他开始自己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我咨询了一些懂移民的人，然后我发现，孩子的中国居留签证有效期是跟护照有效期绑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护照到期了，签证也会失效；但如果他成功换发了新护照，那么签证也会自动延续。因此我们能做的就是阻止护照更新。"
但他随后发现，证照签发部门并没有阻止孩子换发护照的权限，他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堵住的法律漏洞。
"在这个漏洞被其他人利用之前，在它让新西兰在国际舞台上丢脸之前，必须赶紧把漏洞堵住。我不认为我只是个例，这个现象可能非常普遍。我自己进行过深入调查，这个漏洞让人不安。"
他的情况确实并非孤案--据司法部数据显示，自2020年以来，共有163名未成年人被带离新西兰并"留在"其他国家--该数据仅涵盖了签署【海牙公约】的国家。
"相当现实的人道主义后果"
内政部长Brooke van Velden。 Photo: RNZ / Mark Papalii
这名男子开始给有关部长写信，并称如果内政部没能阻止护照更新，就等于是"行政流程上参与了孩子在海外的持续藏匿"，这会引发法律和伦理问题，并在未来出现类似案例时起到一个"令人不安"的先例。
内政部及内政部长均回绝了对此事的采访请求。
该部负责监管和身份服务业务的代理副秘书长John Sneyd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内政部已就该情况建立跟进流程，并将与孩子父亲继续保持沟通。
内政部的护照换发工作依据1992年版【护照法】（Passports Act）执行，根据该法要求，内政部需要为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签发或换发护照。
"我部只能在有【护照法】明确规定的情况下拒绝新西兰公民的护照签发申请。以本案为例，此类案件必须由法院下令要求内政部不得为该公民换发护照。"
但也正如这位父亲所了解的情况那样，问题在于--法院下达此类命令的前提必须是孩子本人在新西兰境内。
"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护照法】必须紧急修正的原因，赋予内政部一项权力：在法院和国际机构已经确认存在这种监护人单方面转移子女的情况下，内政部有采取及时行动的能力和义务。"
内政部长Brooke van Velden在一份声明中确认该男子曾写信给内政部，并认可其正在经历的痛苦。
"我已经回复了他的来信，告诉了他所请求事项所需的文件，同时鼓励他继续跟有关部门沟通。我相信内政部目前的行事方式符合92年【护照法】规定。"
"我没有修改【护照法】的计划。"
这位父亲表示，部长这种表态对于那些迫切想要跟孩子团聚的人来说，具有非常现实的人道主义后果。
他上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是孩子被带回中国后的几次短暂视频通话当中。
"这太痛苦了，对我的心理健康也造成了严重影响--但我仍然会保持冷静，我会竭尽全力把他带回他应该生活的地方。我不希望他作为外国人生活在中国，我希望他在新西兰自由生活，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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